2013年9月21日 星期六

復原教倫理學


中古時期即有人感覺到,用禁慾的生活方式以期達到完全境地,實有不少的弱點。耶柔米告訴我們,即在他實行禁慾生活的當兒,他的想像有時也跑到羅馬宴樂跳舞場中去,使他心願不安。奧古斯丁也向修道土的懶惰行為和靈性驕傲,提出警戒。到了改教時期,反對修道主義的言論思想極為顯著。路德對修道主義有過親切的經驗,攻擊批評不遺餘力。


各改教家把人生屬世的活動,看為製造含有宗教性的生活原料。人生為求最有效能的事奉上帝,不必逃到修道院中。依各改教家看來,最有效能的事奉上帝,要讓基督的靈浸潤於每一屬世的人生活動。基督徒要將他的基督教信仰生活,彰顯在地上的職務的圍以內。

 

路德說:「一個農夫耕地,較之一個女修道土堅守貞操可能 更多得上帝的喜悅。」

 

他又說:「如果一個打掃屋子的貧窮女僕,因為順從上帝的吩咐如此作,那麼,她要比聖安東尼在曠野所作的更好,更多事奉上帝。」


今日一般社會倫理學作家,大多批評路德的倫理思想過於個人化。他們指責路德沒有充分的著重福音的社會實用面。在他的倫理思想中,只講到個人行為。路德在基督教倫理上所著重的,固然是個人方面,但是如果我們要瞭解路德,不誤解他的這種著重點,那麼,我們必須瞭解路德思想反應的背景。當路德之日,人人都知道基督教與社會秩序有密切關懷。此一事實在常時為天經地義。

 

中古時期,羅馬天主教會努力於與此公眾道德,而且這種努力,在常時的社交、經濟和民族的團體生活上,都有廣泛的成功。它的理想是要作一個教會國家(Church State)的境地。教皇要控制一切的事,屬世的以及屬靈的。宗教應當影響社會生活,這種見解在當時無庸置辯。人生的每一角度,在常時均受宗教影響。教育受宗教領導,文藝的靈感亦來自宗教。科學典科學家均在宗教的權威前俯首。讀提柯白拉赫(Tycho Brahe )書劄,便知道當時宗教佔據了人生中心的地位,連在科學家的思想中也是如此。當時教會消除了好些戰爭的災禍,建立了好些哲學系統,禁止以高利貸放債,人生的各方面無一不受其控制。統治中古人心社會的宗教,固有許多可以指責之處,但當時宗教控制人生勢力之雄厚,且為一切社會之保全因素,都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在改教運動鼓動之前,人們從未想到教會與社會無關,路德對於倫理行為之所以著重個人方面,是以此為背景。

 

路德所處的時代,很注重基督教之社會的和政治的方面。而個人的方面,卻為人們所忽視。路德要喚起人們對這方面的注意,並非無病呻吟。路德從未想到基督教與社會無關。各 國 君王當以基督徒的立場治理國政,這在路德看來乃當然之事。他說:「此一人工作,彼一人閒暇,此一人生活困苦,彼一人生活優裕,都是不對的。」

 

他又咒詛那些壟斷市場,提高物價,剝削貧苦民眾 的富有階級。他要求當時大學加以改良,又努力促進乎民教育。他又倡言立法,以取締時裝和奢侈的食物,禁止高利貸,抑制娼寮。


只要看路德如何解釋主禱文第四段(即「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便不難知道他將宗教看作與經濟問題和經濟需要大有關懷。在一五二年所著問答書中,他采羅馬教會的慣例,將日用飲食解為那「餵養安慰人之靈魂的主耶穌基督」。到了一五二九年,他在問答書中,捨棄了這種解釋,將日用的飲食解作:「就是一切養生所需之物,例如:飲食、衣服、房屋、家室、田地、牧畜、錢財、貨物、虔誠的父母、兒女和傭人,虔誠忠心的執政者,善良的政府,四時風調雨順, 時局太平,身體健康,有秩序、有光榮,信實的朋友,忠厚的鄰居等類的事。」

 

這樣的解釋,只足證明路德確實承認,宗教是與社會問題有密切關係。而且我們也要 注意路德發表這種見解,是在他脫離羅馬天主教會的傳統思想以後,表明他對這問題作了相當的考慮,在一五二年至一五二九年一段時期中,下大決心,試作如此一番思想上的革命。


路德所著:經商與重利以及致基督徒王公公開信,都很顯著的表明,他並沒有將基督教倫理視為與社會問題無干。


路德本性保守,而對於農民之亂又操之過激,致使他對此一暴動說了些難於原諒的話。然而他說這些話,並非對於當睹政府一味屈服。他曾以基督徒信仰之名,指責當 時國 君的行為和態度。路德於一五二一年在沃木斯(Worms)國會上,對皇帝宣言不諉的精神,甚足以表明此一事實。基督徒信仰所包涵的社會關懷,路德可謂已經充分的加以往意。


等到教會與國家分開以後,路德言論思想的背景不復存在。在這樣一種新的情勢之下,許多擁護路德的人,仍然繼續著把重點放在個人方面,忘記了他所抱定的一個主旨,即宗教與社會秩序脫不了關係。把宗教看作人生的一種附隨現象,好像現代人士的想法一樣,這在當時諸改教大家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信義宗教會常將 基督教的社會性輕忽了。在這一點上,信義宗主義普為現代作家所嚴重批評。


一九二五年在瑞典京城斯德哥爾摩所開生活與事工大會,很明顯的表明,在最近兩個世紀中,福音教發展形成兩大思想趨勢。一種注重個人,注重末世,把天國超越的方面看為重要,對世界和社會進程,頗抱悲觀。在斯德哥爾摩會上,顯然抱這種態度的為斯幹的納維;德國和法國的代表。另一種態度則較為普世化、社會化,注重天國的內在方面,對世界亦多抱樂觀。抱這種態度的在盎格羅薩克森人當中最為顯著。


繼承路德思想的人,對基督教界所貢獻的,當有永久不變的價值,因為他們堅決的主張,基督徒的活動決不可與上帝的恩典分散。但在另一方面,單是個人主義的虔誠,總不能令我們滿意。我們必得主張,上帝要能管理社會公眾的事務,正如他管理私人的事務一樣。這兩脈基督徒生活需要互相補充和互相輔助。宗教決不可 逃避社會,只講求獨善其身的個人經驗;在另一方面,宗教如果想出而征服世界,又要與上帝有深刻的靈交,亦難竟功。寂靜主義和活動主義均有危險,而二者對於宗教生機之促長,又均有貢獻。


信義宗主義較之加爾文主義更多向國家權威表示妥協,這個區別在改教先賢在世之日,即已形成。加而文一脈的道德思想,較為嚴厲強勁而富侵略性。加爾文在日內瓦想要創設神治政體,要把上帝的極權表顯得如同中古時期一樣有聲有色。基督教的社會涵義,在加爾文主義中,較之在路德主義中,表現得清朗多了。加爾文主義亦從而較為嚴守律法,不向任何專制政權屈膝。法國的預格諾派(Huguenot)瓦勒度派(Waldenses),荷蘭國識衛自由的人士,英國的清教徒,蘇格蘭的保守福音派(Covenanters),以及新英格蘭的教徒,均由此培植而生。路德在感覺到他的基督信念有與政權抵觸之處,他也誓不妥協。

 

在沃木斯會議上他立在皇帝查理五世之前,堅持一己主張,即為顯著的例證。然而信義宗人士,有時將路德所區分的政權與教權,解為後者應向前者屈服。要正當的明瞭路德對此一問題所持見解,需知他為教會所下定義,又要知道他總不把教會看作個代表政治的團體。路德所講的教會,並非不關心政治和社會的問題。不過他以為教會不能像一個政治團體一樣活動。因為教會的本性不能這樣。信義宗人士對教會與國家所有關係的整個問題需重加考慮。信義宗與改革宗倫理最好是互相學習,使彼此相得益彰,更加圓滿完善。

 

羅馬天主教倫理學


羅馬天主教會以禁欲修道的人生為理想,是以在其倫理見解中一種二元論。一般人的普通道德與屬靈人的高級道德,大有區別。後者除了遵行一般人的通常道德律法以外,還要遵行福音的勸勉(Evangelical counsels)所要求的,自動的守獨身主義、甘居貧窮、絕對服從。


禁欲的趨向在教會歷史上發動甚早。第二世紀末,那本已出世的十二使徒遺訓(Didache),已經散佈有禁欲主義或說高級道德的種子。其中有云:「如果你能背負主的全軛,你便得以完全;假如你不能,便作你所能作的。」(IV2)

 

猶士丁(Justin)誇稱許多基督徒能抱獨身主義(Apol.I 14),又在特土良(Tertllian)和居普良(Cyprian)的著作中,禁欲主義的趨向亦甚明顯。


自康士坦丁(Constantine)教會與國家歸於一統以後,教會所得不償所失。武力主義隨著這種統一而進入教會信眾之中。這樣一來,大多數基督徒生活精神均歸消散,失去了從前的熱情。為對教會之世俗化提出抗議,修道主義乘機興起,而且進展極速。米蘭監督安波羅修(卒於三九七年)極力稱讚守童身,以為是基督徒最高德行。他不准寡婦重婚。他反對用武力,連在自衛的情形之下也不主張用暴力抵抗,又反對戰爭。


耶柔米(卒於四一九年)乃教父中提倡禁欲式的虔誠最力的一人。他倡言獨居曠野為與上帝靈交最好的方法。他不反對結婚,但將獨身看作高出婚姻萬倍。


奧古斯丁在北非教會首倡修道主義。他並不反對婚姻,但將不嫁娶的人生看為高過婚娶的人生。他看基督徒最高的生活方式,乃是拋棄紅塵度禁慾的生活。


中古時代教會,有二大並立的權威,一為教皇制,一為各等修道會。大貴鉤利(卒於六四年)不但是教皇,也是本泥狄克派的修道士,把教皇權勢和修道理想集於一身。在他所著的大德(Magna Moralia)一書中,他為中古倫理的禁欲思想立下了基礎。


中古時代的教義和倫理思想,至阿奎諾多馬(卒於一二七四)達到了最高峰。依阿奎諾講來,修道誓願中所包含的貧窮、獨身和服從三事,乃引人完全人生的途徑。


中古神秘派也注重一種較一般更屬靈的虔誠生活,但這種神秘的虔誠,也離不了禁欲主義。在一切基督教界中,最有名的一本靈修書要算多馬肯培(Thomas A Kempis)所著的效法基督(Imitation of Christ)。還是一本把神秘的靈修講得最好的書,然而他的倫理觀念卻是禁慾的。可以說整個的羅馬天主教倫理是以禁慾為特性的。


在羅馬教天主倫理中與禁慾思想有連帶關係的為律法主義。這種偏重律法的趨勢,使人講究多行善功。信心的恬靜境界和良心的平安,那是羅馬天主教信徒難於得著、難於持守的,因為他們總難確實知道,他們所當作的是否作夠了。如果人注重多行善功,而且在什麼是「必須行的」與什麼是「宜於行的」當中加以區別,那麼在道德範圍以內,必有所謂分外的善功。所謂分外的善功,即為律法所規定的善以外,再行多餘的善事。這些多餘的善事,上帝並不吩咐,但如果行出來了,上帝也很歡喜。行這樣的事,較之不行這樣的事,要得更高的完全,聖徒的功德即在乎此。這種分外善功的道理,在聖經上有根據如下:路十七:10,十八:22;太十 九:11·1221;林前九:1417

 

道理遠在黑馬牧人書寫作時代(第二世紀中葉)即已出現。該書有云:「如果你在上帝所吩咐的以外作任何善事,那麼,你將要獲得更豐盈的榮耀,而且上帝要比你 不行這些事,更多的尊重你。」(三卷五條)

 

阿奎諾多馬也講,教會中儲藏有超等善功,教皇可用以發行贖罪票。


所謂分外善功的道理不能自圓其說之處,在乎它所講的道德為抽象的,不在不同個人以及不同情形之下,把道德理想的內容加以考慮。修道士的職務不同於農夫的職務。假如保羅在某種情勢之下,不得不行某事,這並不是說,我也要行保羅所行的事。人各有特殊職責和機會,亦各有分內所當行之事,各不相同,醫病是醫師所當行的事,但非每人均有如此職責。人所當行的,總不能多於職責所規定的。既然每一個人各有職責,所謂分外之事,則無可能。這也並非說,每一個人成了他自己的律法,因為個人的事必依上帝的旨意為轉移。亦即說,道德經過個人化之後,便成了個人絕對的義務。愛是律法之完成,愛要求人盡全部所能為之服務。沒有什麼 較之全部更多,所以分外的事是不可能有的。基督徒看自己為上帝的管家,管理他所有的時間、才能,以及其他所有物,所以他要作他所「應當」作的,勢不可能。且由基督徒的立場看,律法並非反對自由,將人奴役,福音的勸勉(Consilia evangelica)並非基督徒所有的唯一自由的領域。基督徒把符合上帝旨意看為最高的自由,律法無非是這個旨意的一種說明。


羅馬天主教倫理也是零亂片斷的。在實行上,倫理的生活並無統一可言。每一單獨的行動拿來判斷,作成補贖之後,又重新起頭。在補贖的聖禮之中,即已包涵這種思想。

 

賈爾洪(Calhoun)教授說的好,改教先賢已將倫理的著重點,自行動轉移到發動行動的人在改教諸賢看來,要緊的不是每一單獨的行動,乃是發動行動者整個的品格。(God and the Common Lifep44)

 

中古倫理片斷的趨勢,已為路德和加爾文所改革。正是因他們把信心看作人生的原則,於是倫理的生活得到了和諧的統一。

 

幸福主義者之道德觀


英文Eudaemonism一字源出於希臘文eudaimonia,有快樂福氣等意,但這派主義在倫理方面其學說卻與唯樂主義或功利主義不同。

 

幸福派所主張的道德原則不是快樂,乃是生活之保障,道德的活動、幸福、發展、進步、完全。自我實現乃此派倫理所追求的目的。凡能保障發展人類生活的便算為善。

 

保羅生(paulsen)說:「凡有意於保障促進幸福的行動,均稱為善。凡擾亂或毀滅幸福的,便稱為惡。幸福在乎人類心理的能力得到完全的運用」(System of Ethics pp.222,224 )倫理的目標乃為幸福。

   
在道德領域中,幸福主義過於注重理論,少有實際領導的力量。但我們也不必反對以自我實現為道德的標準,只要謹防如此追求道德,不致變為私心自用。若將自我對自然、對人群,以及對上帝的關係作想,那麼,即基督教倫理準則,亦不過如此。

直覺主義者之道德觀


依直覺主義講,人之道德辨別力是與生俱來的,所以他每遇一事,能不加思索的說:這是對的或不對的。這個道德的稟賦,或說良心,是先天的,人能藉以直覺的認識道德。我們承認幾何定理,不必等到證明之後;照樣,我們承認道德的效力,也是一望而知。例如任何損害人的事,不待證明,一望而知其為不當。


據理性直覺派講,人認識道德的能力寓於人之理性之中,並非由於經驗。只要有理性的能力,人便能辨識顯然的真理。人能辨識道德,也是由於運用理性。


注重情感一派的直覺主義者,以為道德的行為由於感覺,以情感為道德的依據。但同一行為,能在時地不同的情形之下,發生不同的感覺。例如從前土耳其婦女,不帶面罩便不敢外出,美國婦女則無此感覺。有些原始民族不敢殺害某種動物,因為他們以為它們是神聖的,文明民族則無此種感覺。所以我們頗難說道德辨識完全是出乎情感。


如直覺派所主張的,單用直覺不足以使人辨識道德。人的良知所表彰的太不一致,是以良知必得受啟迪、受訓練,這一層卻為直覺派所忽視。


直覺派為我們指出了一個真理,即人類歷史上無時無刻不有道德。在歷史上找不出一個時期,道德的趨勢不存在。說道德本源出自不道德,意謂人類原無道德觀念,這種學說也難令人滿意。道德的感覺原寓於人性之中,也是人之所以為人的一部分。

進化主義的倫理


把進化的理論應用到倫理學上的,斯賓塞(Herleert Spencer)要算是最有名的思想家之一。他把道德的行為,看為引人維繫生活的行為。他說,例如快樂與維持生存有利,所以通常人都追求快樂。這樣進化的學理與功利主義是連在一起的。適者生存,而又將他們的品質傳遞給後代。


進化的倫理,簡直將道德看為是人生行動一時的式樣,不是固定的。克羅德(Edward Clodd)說:「以倫理為固定的、嚴格的和絕對的那種學說,並非事實。」

 

但這句話不一定與人以經驗發現何為道德的事實相合。科學家用試驗的方法,試了又錯,錯了再試,研究科學的人,並非每次都能找到真理。但這並不足以證明真理無客觀的存在。從前,人不知道地球是圓的,然而地球為圓形的事宜,並不因此而有所改變。要到近代人才經驗瞭解這個事實。

 

道德須經一種發展進程,這事,實並不防害道德恒久不變的品質,也不否認道德有絕對性的事實。任何現象中,較高發展的形狀,並不因為它起源之卑下,而減少價值。

 

近代醫藥和天文學起源於原始社會的巫術和占星術,然而它們現有的價值,並不因此而減低。我們可以承認道德經過了一個發展的進程,這並不減輕倫理的價值。單是進化論的倫理學,不能貢獻一個有建設性的倫理原則。單把演進的情形描寫一番,並不能幫助我們瞭解最後的目標。一種令人滿意的倫理學說,少不了形而上學。如果道德不過是武斷的或主觀的,那麼,它便失去了永久不變的品質,而人生之義務感,也失去了意義。必得有一個客觀的使命,不然,我們倫理的思想,便要離開道德意識所指導的,去追隨別的。善不由進化而來,正如真理不由進化而來一樣。

功利主義者之道德觀


現代倫理學說,大都由希臘思想的某種方面演進而成。功利主義便與希拉哲學頗多接近之點,據它所講,道德的最後目標,乃為普遍的福樂,凡是能為最大多數人帶來最大幸福的行為便是正當的。它以幸福為享樂,或痛苦之消除。功利主義可名之為普遍的唯樂主義。(Hedonism)


在這種思想當中,無所謂道德的義務。凡屬這一類的事實,它都雙字不提。凡義務所要求的,不一定使人快樂。人之義務感,常使人捨棄快樂。最大多數人之最大幸福,是無法算計的,因為沒有標準。功利主義把道德的品質寓於所生後果之中,於是輕忽了道德的自身品質。上面說過,在道德性中,有使人格統一完整的能力,但在快樂中不一定有這種能力。功利主義總不能回答追問題:人何以必得追求快樂?我們不能拿快樂來量度道德。但人可以憑著道德,來評論快樂之應否享受。


快樂隨著行善而來,此理功利主義亦曾見到。行善得樂,故人樂於為善,但這並不是說,善的品性即是快樂。把快樂與善相提並論,是不能免,也是不應當免的。雖然我們說:「人生主要的目的乃是榮耀上帝」,可是隨即又加上一句:「永遠以他為樂」。

 

對於此點,路德說過如下的話:「有人說,上帝要我們自願的服事他,那些因為懼怕刑罰,懼怕地獄,或因指望愛慕賞賜而服事上帝的,不算正大真實的服事實敬上帝。這是斯多亞派的理論,因為他們否認人性是富有情感。我們應當以心願服事、敬愛、敬畏上帝為主要的善,這是對的。但上帝也很能容忍我們,假如我們是因為他的應許而愛他,因為要得肉體和靈性的益處而祈求它;所以他吩咐我們向他祈求。就是因為刑罰的緣故懼怕他,如同先知們所追憶的,他也能容忍。這好像是說,一個受造的凡人,能承認永遠的賞罰都為上帝所掌管。只要一個人承認上帝為萬有真源,他白白地將一切賜能我們,純然出乎恩典,不是因為我們的行為,他就是抱這種見解,不將賞罰看為主要的緣故而服事上帝,這也與他無妨害。」(Luter,s TabIe HalkHazlittp369 )

 

有德的人也難於忘記與道德有關的賞罰,但幸福不是道德的要素,也不能規定它的品質。


人生倫理的目標乃是品格,而非快樂。通常最有道德的人生,並非一帆風順。我們常見有德之士,老是貧病相連。耶穌生平道德的品性,在十字架上最為彰顯。何西阿品格之美,特別在他家庭的悲劇中顯露無遺。約伯的道德品格也不能用快樂來測量。抱功利思想的人士也許要說,這樣的品格終要為最大多數的人帶來最大的幸福,但我們知道,我們所欣羡的不是快樂,乃是這樣人生道德的品質。假如人生的目的是快樂,而不是品格,那麼,一條海蜇,或一頭餵飽了的母牛,也許是動物中最有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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