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穌真是個舉世聞名的巨人,在每個時代、每個國家裡,都極為人所熟悉。無論什麼階層的人,皆深受祂的吸引。有個古老的傳說,是關於來自東方朝拜耶穌的三博士的故事,其中蘊藏了一個意義深遠而奇妙的真理。那傳說提到,三個博士剛好分別是三個青年人、中年人和老年人,他們所看到的耶穌並不是一個嬰孩,而是一個和他們年齡相若的人。
可是在我們心竅中,除了易將耶穌的畫像染上本國的色彩外;每個人還都有他本身一幅耶穌的畫像。譬如四福音書的每個作者,都各以自己的思想和個性,繪出一幅耶穌的畫像。在耶穌死後初期,有些愛祂的基督徒繪出他們所想像耶穌的畫像,杜撰許多關於祂的故事,其中珍藏很多他們以為耶穌應該或必然完成的事蹟。而今我們仍然可在次經福音書中,讀到這些故事。
隨著文藝復興的興起,人開始以繪畫來表達宗教藝術,每個偉大的藝術家都志於繪出一張他們所想像耶穌的畫像。碰巧那個時代,最聖潔、最有才華的人,就是構思聖潔生活實際規範的那些離群索居的僧侶、隱士,他們恐怕軟弱的靈魂易屈於肉體、世俗和傲慢中,於是故意使自己的肉體受盡折磨和饑餓。
自然地,藝術家必以他所認識最聖潔、最崇高的人,為畫耶穌基督圖像的模特兒。這意謂著耶穌被畫成滿髮蓬亂、雙頰凹陷、兩眼隱罩著悲觀的神情、苦悶地豎起了祂的眉毛-十足「一個悲觀而常生憂鬱的人」,幾世紀來,藝術家都以此傳統的手法,生動地畫出耶穌;直到近時,每個藝術家仍以為畫耶穌時,定須將祂畫成好像一個面黃肌瘦的苦行者,或是一個面無血色、有氣無力的病人。
事實上,也只有身體強健有力的人,才能忍受耶穌那種生活的辛勞、疲憊和緊張。想想看日以繼夜不停地治癒病人,是意謂著什麼?祂將其生命給予那些瘋子、麻瘋病患、發燒的小孩以及摸路的瞎子,使他們得著了生命;並滿懷憐恤地關切他們,以致「有能力從祂身上而出」。行這些事時,祂的態度是溫柔和善的,在祂的四周圍繞了一些心存惡意的人,他們時刻汪意著祂的一言一行,希望祂會不慎地出了紕漏,就可把祂出賣給當局者;還處心積慮地設計了許多陷阱,要使祂掉入其中。然而祂總是那樣地精明和機警,以致祂不曾失足而絆倒。祂不曾像那些孱弱的人,因為極端地勞累而發脾氣;或像其他的人,因為肉體的疲乏而膽怯。從各方面看來,祂的確是上帝強壯的兒子。
故事敘述者最大的難題,就是要如何貼切且令人滿意地繪出耶穌的畫像。就像在每個人心中都寫有自己的信條一樣,同樣地在他內心深處也都有一張個人的耶穌畫像,而且還有不可勝數的老師和藝術家也都能有助於那適切畫像的形成,例如文藝復興以後直到柯平〈Harold Copping〉的藝術家,以及從四福音書以後直到巴頓〈Barton〉的作家皆是。
今天身為老師的我們,大可告訴孩子有關耶穌的故事,以點燃他們所有的愛心、喚起他們一切的渴慕──而我敢斗膽地推薦那張我所描繪的耶穌畫像,因為在今天它必更有益於孩子的心靈,更具永恆的影響力;決不像通常畫在彩色玻璃上的那些畫像,似乎只能引起孩子的可憐,而不能激起他們的勇氣和摯愛。
可是,應如何藉著所說關於耶穌的故事,來形成那樣的畫像呢?這當然有賴我們對故事的選擇了。我們須敘述有關耶穌乃是人類知己的故事,且幫助孩子通過那些曾愛祂最深、了解祂最清楚的人的眼睛,來認識耶穌。我們要像彼得那樣地看祂,像馬大那樣地認識祂,像所有清楚祂的人那樣地清楚祂。知道祂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當祂對你說話時,祂會別過頭來注視你;當祂微笑時:祂的臉皮會微皺著;當祂生氣時,祂的雙眼會射出懾人的目光;當祂歡迎你時,祂會用祂那溫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你。祂還有種特別的音調,以致再也沒有別人能像祂那樣奇異地映出「馬利亞」。
歐遜漢〈John Oxenham〉的「隱密歲月」〈The Hidden Years〉和 勞倫斯 太太〈Mrs. Pethick Lawrence〉的「一個無名門徒的回憶」〈By An Unknown Disciple〉,兩書都在敘述耶穌的故事,可是讀了這兩本書後,我們卻很難發現該二書的主角原是同一人。小學初年級學生常易生敬畏之心,而時值英雄崇拜期的中高年學生則易發敬仰之情,這就是我們教學生時所應明白的。了解了這件事實以後,我們就不難確立學生有關耶穌即是上帝和領導者的觀念,並明白正因為祂是上帝所以可以成為我們的領導者。縱使我們沒有真正畫出那輪光環,也不應忽略它的意義。
在別處,我已提出了當敘述聖經中較偉大的人物時,要忠於史實的要求;尤其在敘述耶穌的故事時,更需如此。因為四福音書中的耶穌是如許的奇特,以致任何企圖捏造同樣故事的人,都嚐到了慘敗的滋味。而對這件事實,你願作何看法呢?喀多博士〈Dr.Cadoux〉在他所著「耶穌的比喻」〈The Parable of Jesus〉一書中,指出在使徒行傳裡連一個比喻也沒有。那群曾和耶穌處在一塊的門徒,沒有一個能創造出一個比喻,而那就是耶穌妙不可言的能力。祂是如此的崇高、如此的偉大,以致我們無能虛構出祂任何的經驗,杜撰出祂任何的話語。我們不是常說密爾頓的「得樂園」〈Paradise Regained〉比不上他的「失樂園」〈Paradise Lost〉有趣嗎?那正是因為他所描述出的撒旦比他所描出的基督更為真實,而以密爾頓那種絕世的才華都失敗了,何況是我們。
我們可以利用許多現代的知識和豐富的研究,來學習福音故事;也可以我們所有的想像力,盡可能地構出有關情感,歷史和地理的背景;但絕不要妄圖編出我們自己的小偽福音書。若是我們能將福音書裏的耶穌,介紹給我們的學生,使他們發現祂那敏感的愛心、充沛的精力、以及日常各樣的行事,而說:「這真是永生上帝的兒子。」那我們的教學就不致徒然無功了。不過相反地,我們假使畫出了一幅毫無莊嚴和神聖的耶穌,那麼不管它是多麼富有人性和趣味,我們都會失掉一個大機會,而留下了一個大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