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18日 星期日

文化脈絡

 

所有這些日益增長的活動,皆源於在教會和更廣闊的社會中的一些根本變化,這些變化已結合起來,將實踐神學推到顯要地位,並重塑或替換早期的做法。


第一,社會出現了根本性轉移fundamental shift )。基督教不再被自動假定為英國文化的規範表現。我們現正生活在那常被稱為後現代或後基督教並日益多元化的社會,社會中有不同的信仰(宗教的或人文主義的),這些信仰會以互相合作或以彼此競爭的多樣狀態並排而坐。而其中一個影響,就是基督信仰羣體日漸感受到,他們必須在體制上和理性上維護自己的存在。在這尋找基督徒身分的過程中,神學成為一項重要的資源。神學再也不能(假如它以往是這樣)作為一個純粹「學術」或獨立的活動,而是必須被視為對基督徒的見證生活和服事生活作出直接和實際的貢獻。此外,近年出現了強烈的靈修熱潮。範圍從基督教傳統模式的復興,到新紀元運動或東方宗教。再次,基督信仰羣體自覺必須在開放的市場重新擺放其攤位。因此不出所料,愈來愈多的神學被公開描述為「實踐的」(practical ),為要幫助學生在改變中的世界的脈絡裏,了解自己的信仰。


第二,特別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及之後,社會科學social sciences )和那些與社會科學相關的專業,如社會工作、治療、輔導和教育,它們的崛起相當驚人。這當然意味著,基督信仰不得不開始與新的知性挑戰對話。然而,重要的是,這會帶來明顯而直接的實踐含義。福利國家(Welfare State )已要求教會就其社會責任作出艱鉅的調整,而諷刺的地方是,教會的社會責任目前卻需要重新議定。政府的政策日益將重點從政府補助和支援,轉向私營措施和個人責任。這意味著大幅削減福利,甚至叫部分福利體制崩潰。例如,在「社區顯關懷」(Care in the Community )的個案中,愈來愈多的擔子,轉移到家庭支援以及商業機構和志願組織身上。由於部分的新重點是關乎志願團體,以及政府想利用其與信仰羣體的合作,因此,許多在上一代教會移交給福利國家的角色,這一代的教會現被要求再次承當。然而,這安排已配上那日益緊縮的法例——由殘疾人士到兒童保護的所有社區及服務設施皆涉及其中。

 

然而,與此同時,醫護專業發展出自己的專業理論和技能——現在這種種都已被視為優良實踐的標準——因此,它們成為了神職人員的專業發展和提升基督教志願工作質素的模範。實踐神學一直處於此任務的最前線(儘管愈來愈多其他神學分支也受到影響)。這意味著在我們的時代,於基督教跟現代文化的重要面向的相遇而言,實踐神學可說是站在最前線。

 

第三個重大變化,與前二者有關卻具有不同的特性。它可被描述為神學的處境化(contextualization of theology )。最著名的例子是拉丁美洲的解放神學(liberation  theology ),但處境性(contextuality )可以有許多形式和面貌。這種神學方法有兩個標記:必須認真以生活處境作為神學反省的根據和材料;以及假設所有神學活動都是指向一個實踐的目的,就是為著天國的公義與和平作見證和努力。因此,我們會發現拉丁美洲和其他地區的神學,都是植根於城市貧民窟或農村貧困地區的「基層」社羣(base communities )。這種神學所指向的是上帝的權能,而祂更分擔著社羣與人民生命中的破損。相比起正信——相信正確的事物——這種神學更關注的是正行,也就是努力去活出信仰。這表明了神學如何在運作上有著重大的轉向:本質上,神學是一項實踐大業。神學反思從而成為行動的一部分,是要在整個基督信仰羣體內、並與羣體一起完成的事。這樣的進路影響深遠。無論是有意地,還是靠耳濡目染,在英國,許多的實踐都彌漫著這種神學反思。這不單出現在基督信仰羣體的基層中,也愈來愈多地出現於大學和院校較正規的神學活動中。

 

與此同時,另外兩條神學進路已經形成,這兩條進路充分體現這專科的實踐性質。因著對後現代主義的部分反應和此後對基督徒身分的探索,神學的重點便會放在:在文化多元的社會中,基督信仰的獨特和批判本質。這以許多形式進行,並將一些早已存在的基督信仰立場重新恢復過來。而基進正統主義(radical orthodoxy )可能是當中的表表者。從另一個角度看,特別是從聖經學者的角度來看,神學乃為詮釋學,也就是以神學作為文本與處境、傳統與當代實踐之間的對話。就牧養實踐而言,這做法以「故事」形式呈現,且被許多人所採納。

 

然而,這種發展給我們造成了矛盾,這是由於以上的討論帶出了兩個實踐神學的模型:要麼實踐神學是在神學的廣泛領域中的一個專門分支,以相關的技術和實踐來發展其特殊的關注及任務;不然的話,它便是神學的規範形式,即實踐性成為所有神學的發展焦點。可是,這兩者雖然看來向著不同的方向拉扯,但我們也不應將它們看為必然是互相矛盾的。或許,我們需要與這矛盾共處。事實上,這裏將對實踐神學作出假設,而這假設在往後的篇章大綱中也會秉持:這假設就是,實踐神學確實是一門學科,在神學範疇內有其特有功用;但這並不是說,它要脫離其他神學科目去獨立運作,因為所有神學在本質上,其實只是一個單一的和實踐的活動。因此,所有神學作為一個實踐性學科這事實,在實踐神學這科上明顯表現出來。實踐神學是對神學的根本任務的主要見證,它代表和分享著所有其他神學科目的共同神學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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